缺口百万，月薪过万，这个行业值得冲吗
「低空经济的蓬勃发展催生出了无人机操控员这么一个新岗位。据测算，我们国家现在这个岗位的就业人才缺口高达100万人。」
10月8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副主任李春临在国新办发布会上的这番表态，引发了全国范围内的「飞手」考证热。
据中国民航局数据显示，截至今年6月，全国实名登记的无人机已达到187.5万架，但仅有超过22.5万人拥有无人机操控员执照。
送外卖、送快递、洒农药……传统工人能干的事情，现在正逐渐被无人机所取代，它们出现在了消费、植保、电力、安防、测绘等多个领域。
橡树实验室了解发现，巨大的「飞手」缺口背后，因为传说中的「需求大、月薪高」，越来越多人奔着就业前景冲向这个新行当。
但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干破防」，这个行业真值得一冲吗？
01 看需求
社会培训机构到高校专业
都已盯上「无人机」
不管是出于就业前景考虑还是个人喜好，越来越多人学习无人机驾驶技术，也刺激了无人机培训产业的发展。
在小红书等社交软件上，越来越多网友分享自己学习和考取无人机执照的经验。输入关键词「caac无人机驾驶证」，有4700+篇笔记。
无人机操纵员考试点也在增加。中国民航局发布的《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操纵员和云系统数据统计报告（2023年）》显示，目前全国共有95个无人机操纵员执照考试点，2023年新增考试点30个，增长率达31.5%。
「低空经济这个概念现在特别火爆，最近报名的人也多。」橡树实验室咨询了成都两家无人机培训机构，他们都证实了考证市场的火热。
据其中一家工作人员介绍，当前机构的培训范围大多涵盖多旋翼、固定翼、垂直起降固定翼等类型，驾驶员等级又分为视距内驾驶员、超视距驾驶员和教员三种。
所选机型和驾驶员等级决定培训费用的高低。以一家自称是民航指定的训练机构和考点的培训机构的报价为例，培训价格以7000元起步。
上述课程的培训周期少则15天，多则25天，即学员在一个月内能拿证。
考证难度方面，成都一家称可根据个人情况专属定制的培训机构表示，「不难，注意细节就好。我们训练都是成熟的培训体系，连续8个月综合一期通过率87.8%。」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1月，《无人驾驶航空器飞行管理暂行条例》正式生效，除微型、轻型无人机之外，操控小型、中型、大型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均需取得操控员执照，操控农用无人驾驶航空器则需取得操作证书。
这意味着，「飞手」和汽车驾驶员一样，需要获得相应的执照：即由中国民航局（CAAC）颁发的《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操控员执照》。
获得该执照，意味着取得了合法的无人机飞行资格。
而国家对操作无人机需先获执照的要求，无疑为火热的无人机培训市场又添了一把柴。
企业也纷纷加快在该赛道的布局。以国安达为例，作为国内交通运输、电力电网行业自动灭火系统的主要供应商之一，其在今年10月获得了《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运营合格证》。
该公司表示，将加速推进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操控员执照培训基地和考试点建设，计划搭建多元化应用场景，开展民用无人机操控员针对专业应用场景的实况实操培训，获取职业技能等级资格鉴定，为行业及社会不断培育、输送高素质、复合型的专业人才。
无人机在仓库里运送快递包裹
事实上，许多人参加无人机培训、考证，是冲着百万「飞手」缺口的就业前景。
而这也让无人机专业成为了高考志愿填报中的「黑马」选项之一。「高考没考好，家长又不主张去读一个民办大专，推荐无人机应用技术专业。」今年高考季，有自媒体博主如此说道。
就连张雪峰也曾在直播间里点名「低空经济」，「把就业地点定好后，就去看政府工作报告，今年所有省的政府工作报告，都写了四个字，叫做低空经济。」
而当前，无人机专业仍相对小众。
据《豹变》不完全统计，目前全国开设「无人驾驶航空器系统工程」专业的大学共有20所，其中以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电子科技大学等理工类院校和中国民航大学、中国民用航空飞行学院等航空类专门院校为主。
专科批次的职业院校中，开设无人机应用技术专业的则有上百所。
在本科招生批次中，无人机专业全称为「无人驾驶航空器系统工程」，2017年由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在全国首次开设。专科招生批次的专业目录中，则通常叫作「无人机应用技术」。
02 看就业
经验够才能拿高工资
警惕撞上「新手墙」
但专业小众、人才缺口大，是否就意味着就业率高？
据《北京航空航天大学2022年毕业生就业质量报告》显示，2022年，无人驾驶航空器系统工程毕业生总数20人，升学12人，未就业6人，就业仅2人。
「一二线城市不挑工种和待遇，找到对口工种不算难，三四线城市就业岗位比较少。」一位2023年毕业的无人机专业学生告诉橡树实验室。
因为不想去外地，他毕业之后回了家乡河南，做了绘测，「绘测也是无人机的应用方向之一，但使用无人机的次数寥寥无几，干了差不多一年，离开了。」
目前他的主业与无人机毫无关系，「我们这边基本上找不到无人机对口工作」，但因为喜欢，他开发了与无人机相关的副业：接单航拍。
而在社交平台上，也有许多网友表示无人机专业毕业后、或考取无人机驾驶执照后，找不到对口工作。
「对象是无人机方向的，两个月了根本找不到工作」「考完证三个月了，都找不到无人机相关工作」「执照下来3个月了，一直找不到工作，连个学经验的地方都没有」......这样的吐槽也占据着评论区。
如今，企业对于无人机飞手的最大诉求就是「经验」二字。
一位曾做过两年无人机教练的从业人员向橡树实验室解释道，「考证费太贵，宣传也大，导致大家都觉得（学）出来应该拿高工资，但技术小白怎么可能拿高工资。」
在招聘平台上，输入「无人机」「飞手」等关键词，会出来大量无人机相关岗位的招聘需求，薪资从4000-30000元不等。
这里面，企业因为要考虑到自身发展，对于应聘者无法提供适应岗位、积累经验的时间成本，所谓的高薪岗位需要的其实是一上来就能熟练提供基础服务的成熟人才。
以成都一个无人机飞手岗为例，该岗位薪资范围在15000-30000元，任职要求中明确提出2年以上固定翼无人机飞手经验。
而成都另一个薪资4000-9000元之间的无人机飞手岗，也要求最少一年工作经验以上，并表示不招应届毕业生不招实习生。
另一个给从业者体验感并不好的是，根据最新政策，无人机操控员执照有效期为六年，每两年需要进行一次审证。
在这两年内，持照人需要在无人机云交换系统上累计满100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才能进行更新和签注。
有新飞手入行才发现这面「新手墙」：如果两年内没有找到工作、飞不满100小时，「还要再次进行训练和考试，才能保证执照有效。」
而一些特定的飞手岗也充满挑战。北京商报采访一位从业者，对方以电力巡检飞手举例说，每月要出差20多天，去的地方都是山间等环境复杂的地方，但工资只有6000元左右，「收入和付出十分不匹配，谈不上幸福感。」
03 看未来
低空经济不断发展
无人机行业更广阔
近年来，低空经济作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得到了国家层面的高度重视。
2024年，「低空经济」在全国两会上首次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并被明确列为新增长引擎的重要组成部分。
而据工业和信息化部、科学技术部、财政部、中国民用航空局印发的《通用航空装备创新应用实施方案（2024—2030年）》，提出到2030年推动低空经济形成万亿级市场规模。
无人机作为低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充满着巨大的发展想象空间
据《国家立体交通网络规划纲要》预测，到2035年，中国消费级和工业级无人机预期将达到2600万架，无人机驾驶员数量也将增长到63万名，产业规模预期达6万多亿元。
行业的发展离不开对人才的培养。
橡树实验室注意到，今年以来，各地印发的低空经济产业发展方案中，针对人才提出了不少支持措施。
以广东为例，方案提到要夯实人才队伍基础，编制出台省级低空经济产业人才支持专项政策。包括精准引进、培养低空领域行业领军人才、科技创新团队等多类型人才，将适航审定、通航服务类别等专业技术人才列入省级人才计划；支持省内高校和职业院校加快推动低空产业相关学科专业建设；支持开展无人机操控、通航飞行等业务培训。
据央视新闻报道，10月12日，北京、上海、重庆、杭州等15座城市与多家央企联合宣布，未来还将共建一个全国性的低空综合运营平台、创建100个行业标杆示范项目。
业内专家介绍，低空应用场景需要将地面的网络信号向上覆盖到数百米的高度，目前国内已有330余个城市启动最新的5G-A网络部署，将打造形成一张全球最大规模的低空通信网。
越来越多大学加入到无人机人才培养当中来。
今年9月，北方工业大学无人机学院正式揭牌成立，成为国内第一个以无人机学院命名的二级学院。学院位于延庆创新港内，将重点服务延庆区打造低空无人驾驶航空示范区，为我国低空安全和低空经济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未来，随着低空经济的不断发展，无人机行业的就业前景将越来越广阔。除了无人机驾驶员，行业对无人机技术研发人员、维修人员等需求也将不断增加。
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2020年发布的《新职业——无人机装调检修工就业景气现状分析报告》显示，在无人机行业的市场需求下，无人机装调检修工职业应运而生，预计未来5年无人机装调检修工需求量约350万人。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橡树实验室”，作者：徐美娟，编辑：蓝精灵，36氪经授权发布。